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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逆水寒】《应看秋意浓》·番外

《应看秋意浓》·番外

文/阿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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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天终于把番外憋出来了 写刀也太痛苦了吧再也不给自己挖坑辽 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写姣姣和方小侯爷甜甜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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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之日,方应看一直杀敌浴血到最后一刻。直到身上银白色的铠甲被热血浸湿,飞扬的发丝随着他反复重复着提起长枪后又没入血肉的动作而染上了点点血星。乌云与黄沙翻滚着的巨浪几乎要淹没已呈溃败之势的宋军,此起彼伏的哀鸣与剑影在空气中绽开血花,在漫天的红光下,竟将他消瘦的身形勾勒出几分妖冶与艳丽之美。




这几年来,方应看在朝堂中几乎是平步青云,收拾各大世家的一系列狠戾手段令不少百姓都对他诟病不已,他倒也不在意这些虚名,反而由此越来越受到圣上的器重。他知晓皇帝需要这样的佞臣来替他背负所有的明枪暗箭,拔除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以此来稳固自己的江山统治。




而那个唯一懂他为难的姑娘,却早已不在身边。




许是辛劳成疾,又许是他刻意放纵自己,方应看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彭尖常常能听见他接连不歇的咳嗽声从练武场上传来,他也曾劝过侯爷不要再执念于上前线抗金,而是在这富庶的汴京做个闲适侯爷。方应看的侧脸半隐在烛光的阴翳中,勾勒出晦暗不明的轮廓。他似是自嘲般弯了弯唇角,轻笑道:“她还在那边疆的水深火热之中,我怎能不去?”




侯爷口中的“她”,彭尖只知晓是方应看还未权倾朝野时爱慕的姑娘,但他跟了侯爷数年,却始终没有见过她的模样。直到方应看上疆场抗金的前一天,悄悄去一个村庄里看望那个姑娘时,才真正见着。




“叶清歌。”方应看目光暗哑,轻念出声。此时站在竹藤下的女子已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与张扬,眉眼沐浴在阳光下,荡漾着柔和的光。她的身形依旧窈窕,却在小腹处略微显得有些臃肿。小院门口很快便出现了谢镜的身影,清歌一见他出现便展颜迎上前去,在他左右似埋冤似娇嗔地说着一日发生的事情。而已长成挺拔俊秀男人的谢镜嘴角噙笑,他身上的所有锋芒似乎都在这些年的边疆生活中被打磨干净,只余下望向妻子时眼底依旧跳跃着的明亮光芒




方应看沉默地站在垂柳后,目光在清歌欣喜又温柔的眉眼间一扫而过,落在她微微挺起的小腹上出神。他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希望看见她幸福还是不幸福,但如她这样美好而又活泼恣意的姑娘该在哪儿都会活得自在快活。




——除了在他身边。




一思及这点,他的心就如刀刃落下般一阵钝痛。他蓦地后退了几步,微微颤抖的胸腔内传出的猛烈咳嗽声终是惊扰了院子里的那对可人儿。清歌的身形明显一震,随后才缓缓转身。方应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情绪,似乎想从那双熟悉的眼眸里看出任何的波动,但他最终只从中见到了疑惑与不安。




“方……侯爷?”沉默许久,她终是迟疑着开口,却没有上前一步,反而抓紧了与谢镜相牵的手,“是朝廷中又出现什么变数了吗?”




“金兵作乱,我奉旨领兵抗敌。”方应看缓缓收拢指尖,冰凉的温度正如他心尖的萧索与悲凉,他露出极淡的笑容,继而状若无意问,“你在这过得好不好?”




他刻意隐去了谢镜的名字,清歌微微愣了愣,随后宛然一笑,出声轻柔道:“夫君待我甚好,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方侯爷当年救下夫君。”她顿了顿,瞳孔里散了暮色便只余幸福与柔和,“他在这小村庄里置办了一处院落,倒是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红枫满林的景象。”




方应看张了张嘴,藏在袖中的双手松了又紧,眉眼肩头都挂满了风霜浸透的寒意。但他最终只是松开了握紧的双拳,低声哑然道:“如此……便好。”




那日分别前,叶清歌独自一人出门相送。他与她靠得很近,隔着几寸空气都似乎能感受到少女身上的馨香与暖意,亦如同当年携手相游汴京,她眉眼弯弯地问他是不是欢喜自己,可他却没有回答,只是侧身凝望她,轻轻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并没有注意到少女垂首的瞬间落寞而又暗淡下来的目光。




“你此行一别是要赶去汴京向朝廷复命了吧?”叶清歌的目光流转,最后凝滞在他腰间佩戴的那枚暖玉上,欲言又止。但她最终还是释然地低叹了口气,似旧友般语气柔和了下来,轻唤了声他的名字,“方应看,珍重。”




那一瞬间,方应看才知晓清歌是真的不恨他了。




也不爱他了。




他终是没有告诉她,他一路向北的目的地并不是那富饶安康的温柔乡汴京。北宋朝廷的外强中干已使这个王朝如同油尽灯枯的垂暮老人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此去一行,便是赶往那烽火连天、战马嘶鸣的疆场上送死去的。




他受够了这些年只有他独自一人作茧自缚,在暗潮涌动的朝堂上步步为营的生活。他又多想告诉清歌这处院落本就是他早些年置办好,用来与她携手余生的——只可惜她父亲的狼子野心昭昭可见,甚至不惜多次派人暗杀朝廷重臣,其中就包括方应看自己。他迫于无奈,又受制于圣上的压力,才在最后集齐了谋反的证据,一举铲除异己。




但现在说什么也都迟了。




那射入心头的箭来得快而迅速,方应看能清晰感受到滚烫的热血汩汩喷涌而出,连带着那些经久未散的爱意,永远地留在了她所在的这片土地上。














这世上原是没有他方应看做不成的事,就连最后战死疆场都是他心甘情愿。




但唯独一件事,是他终其一身都无法成全的心愿。




那漠北的秋色苍然,枫叶将薄暮的长云都染成火红。




可这般红枫胜景,却一生都不属于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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